对于这个背叛伤害过自己的男人,陆离并不准备再有任何交集。
不管曾经的感情多么热烈,散了就是散了,破镜即便是重圆了,那上头的裂痕便能视而不见了么
眼见景羿仍旧执拗握着那把离渊宝剑,满眼希冀望着她,模样看着可怜又痴情,陆离的心里却再无半点波澜。
真有这么痴情,当初何来的背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今的他,怕是依然体会不到,当初陆离亲眼见着他背叛自己时有多么绝望吧
因为无法感同身受,才能肆无忌惮一次次心存侥幸。他如此低声下气向她苦求,只为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是爱吗
不是吧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想要挽回的,到底是阿离,还是他费劲维持的爱妻好男儿形象
无人知晓。
即便深情如他,看在陆离眼里,却多少有点一言难尽了。
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有改过的机会的,所以,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吧。
“堂堂羿王殿下,爱慕之人千千万,又怎缺我一个这是在可怜我,想给我个安身之所”
“不是的阿离,我”
他的模样显得有些急迫,像是想要辩解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陆离耐心耗尽,抬手当即止住。
“不必多说,我知道。”
接下来铁定又是一番甜言蜜语轰炸,当她是三岁小儿真这么好骗
陆离已然不耐烦,但她这言语听在景羿耳朵里,却更像是在给他机会。
阿离终于肯原谅自己了么
在景羿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她爽快地将那离渊宝剑接了过去,景羿大喜过望,一旁静默的绥远却微微皱起了眉,神情很是复杂,一颗本就不安的心开始七上八下。
他这还没到手的媳妇儿,又要飞了么
两个男人的心情因为陆离这一举动忽然天差地别,眼看着绥远一张俊脸愁得要哭了,陆离忽然展颜冲他悠然一笑,半打趣道:“哥,你怎么这副表情心上人丢了”
“”
离渊宝剑还被她稳稳拿在手里,这会儿她却冲自己开这个玩笑,到底是不是故意
我心上人丢没丢,你心里可得有点儿数
绥远内心在咆哮,面上却只能僵硬扯出一抹笑,及其敷衍道:“怎么能呢,哥哥的心上人,撇,谈不上丢。”
虽然马上要丢了。
“哦,呵呵,看来是还没到手,那哥你可得加把劲哪,万一真丢了呢。”
陆离姑娘似笑非笑看着绥远,说出的话让他及其郁闷的同时,却又莫名的兴奋。
怎么这姑娘的话,听着好似别有深意
他好像听懂了,可又没完全懂。
到底是不是他理解的那意思绥远心里发愁,不敢贸然回应。
他今天占了小离的便宜不假,可怎么如今他倒更像是被勾引的那个
似是不甘被陆离忽视,在绥远尚迷糊时,景羿看着她手里的离渊宝剑,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羿王府的大门,突然很是温柔地开口了。
“阿离,该回府了。”
陆离一听愣了愣,继而从绥远这边收回视线,看向景羿,薄唇微启,“嗯,确实该走了。”
景羿的一句回府,瞬间让绥远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她当真又要回那王府了
意识到这点后,绥远万念俱灰,看着陆离忽然把玩起了那把宝剑,他心痛不已,心内挣扎了一阵,却仍然尊重她的决定,选择了放手。
“小离,那哥哥走”
“走什么”
“”
绥远懵。
陆离却扬眉笑得灿烂,一手有条不紊在那宝剑的剑柄上,缓慢将上头缠着的红线一点点解了开来。文網
“哥伸手。”
绥远继续懵。
却十分老实照着陆离的话向她伸出了手。
只见,她随意将那离渊宝剑一扔,接着,将手里刚解下来的红线,一点一点缠上了绥远的手腕
几分钟后。
景羿奔溃了。
绥远:我是谁我在哪
天底下居然还能掉这样的大馅饼
“小离,你你你你你”
他高兴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陆离却满不在意继续冲他笑,“我什么红线而已,我说什么了吗”
一副我啥也没干啥也没说的表情,明明如此欠揍,绥远看着却宝贝得不行。
“是是是,红线而已,没什么的,哥哥没多想,绝对没有”
他一边极是配合的摇着头,一边绷着脸,嘴角的笑意却总也止不住。
景羿这下是彻底凉凉了,离渊宝剑被陆离弃之如履,上头命运的红线被陆离亲手缠上了绥远。
再没有什么事能比此刻更让他心痛的了。
“阿离”
他满目绝望看向陆离,低哑的嗓音带着颤抖,仿佛下一秒便又要开始哽咽了。
陆离受不得他这副深情模样,忙冲他摆手,“打住,煽情的戏份到底为止。”
“我该走了,羿王殿下,后会无期。”
这回,她主动牵起了绥远的手,走得毫无一丝留恋。
景羿僵立在原地,怔然看着渐渐远去的她,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那女人,曾经温暖和煦如三月里的骄阳,在他最为孤寂的岁月里,点亮了他的世界。
而今,她像一阵自由的风,轻飘飘从他眼前拂过,在风中摇曳着的身姿,随着细碎的光影慢慢模糊,直至消失在光点的那一头,彻底走出了他的世界。
这一刻,他心里彻底的空了。
婉樱的死,他难过了几日。
陆离才刚走,他却如抽骨剜肉般疼。
总以为他的心已然在失忆那时给了婉樱,到头来才发现,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
所有的后知后觉都只是源于不懂珍惜,而为此的代价,是痛彻心扉,及余生无尽的悔恨。
心中那一抹清风已向阳而去,而他,将步入永夜之黑暗。
十里长街,陆离走得尤其缓慢,像是闲庭信步,又似樊笼里的鸟儿重获自由,在释然所有过往后,在绥远的身边,她回到了最初无忧无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