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陈初始也要出发了。
拉开面包车门,看到后座上放着大包小包的符纸,还有各种香烛蜡烛,甚至还有朱砂毛笔等等工具
这张爷,真让人感动
他坐上驾驶座,摇下车窗,对站在门口的张爷道:“我去了”
张爷眉头一皱,假装生气:“干,那叫出征我会在庙里坐镇,你要准时凯旋”
陈初始微微一笑:“晓得了,张爷,我出征”他踩下油门,面包车浑身哐当响,不过动力还挺足,一只手伸出窗外摇摆
看着远去的面包车,张爷露出一丝忧色,那大黑佛母,又带佛又带母的,听起来很唬人但陈初始也不是普通,他可是增损两位将军看中的人,希望不,是肯定能化险为夷
他回到厢房,路过陈初始的房间时,鼻尖抽动了下,推门进去,走到床上翻了翻被子,被褥有很重的汗臭味儿,好像搬了十几年的砖,全抹在上面一样,味道实在上头,说是毛孔喷粪也不为过
张爷抱起被褥来到庙宫大门前的烧金纸的炉子旁。
把被褥扔进去,再拿来供奉用的长明灯,把里面的香油缓缓,均匀地倒在被褥上,再拿一张符纸用打火机点燃,扔在被褥上,右手食中二指一并,空中念念有词,对着被符纸点燃的被褥一顿画符
再拿出一小瓶白酒,含一口,用力喷出
火势顿时汹涌无比,火焰猛窜两米多高
张爷搬着一把小板凳坐着,看着被火焰吞噬的被褥,叹了口气,露出羡慕的神色。
昨日,交给陈初始那本连名字都没有的练功法,甚至还没来得及给他讲解两句居然一夜之间就练成功了简直离谱,他练到这一步,练了十二年
人或动物,自然成长还是进化。
都会褪去身上的旧质,如螃蟹乌龟脱壳,如蛇蜕皮
人的成长是细胞的新陈代谢,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中,逐渐散落一点皮肤组织之类东西。
而练功法入门的征兆,便是由内而外净化自身,流出些许杂质,以后也会流,但这第一次流出的杂质混合了人体第一缕最重污浊气息被有心人得到,完全可以利用眼前的被褥对陈初始进行隔空作法,甚至邪祟也能以此为媒介进行诅咒,再小的伤害,也会放大到他身上。
现在他将渗有陈初始第一次净化流出的污浊气息,扔到神明的火炉里,以纯阳之火焚烧,此后便不会有把柄掌握在他人手里。
时代变迁,每一代的年轻人身体素质越来越差,符合学习正统术法的更是少之又少,没办法,门槛太高。再往前八九十年,正统术法都是秘密中的秘密,多少人撞破脑袋想学上一两手,宝贵极了。jujiáy
现在,倒是那些歪门邪道还是一样门槛低,越是垃圾人越容易学会,简直气死人了。
他抬头又望向面包车离开的方向。
陈初始这年轻人,血气充足,有勇有谋,开车这么潇洒,跟他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相干
张爷猛地站起来,拿出手机想拨打陈初始的号码,突然想起,陈初始要了他的号码,却没有将自己的号码留下来
陈初始借面包车很急,他也很“潇洒”的借出,完全忘了车上还有上千价值五百一张的符纸。
还有画符工具,供奉神明的各种东西。
并非张爷小气,只是他想起掏给陈初始几十张辟邪符纸,过一个晚上回来,就掏出来一把灰给他看,这用起来太大手大脚了
面包车在平坦的沿海公路上行驶,手机架在仪表台上。
陈初始看着定位软件里,代表李若男的那个红点仍以时速八十甚至九十速度移动,这么强烈地赴死心切,是多么有觉悟的人呐
他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为了安抚这激动的情绪,顺手插了一张cd,播放起摇滚音乐的。
脚往下踩,补了一点油门,把车速提上去,他不能让李若男白白牺牲,他得想办法帮她将死亡的价值提一提,死,得死得恰到好处,才能叫死得其所
轰隆轰隆
车轮在颠簸的山路上不停晃动。
李若男紧握着方向盘,她满脸汗水,面目阴沉,看着眼前这条六年前来过的山路那时候,她,丈夫和其堂弟,三人来的时候欢欢乐乐,走的时候只有她一人这条路当时也是这么颠簸,但还能看出些许车辆经过的痕迹,时隔六年,变得杂草丛生,勉强能认出是一条路
砰
车子猛地一震,发出巨响。
李若男一头撞在方向盘上面,在这深山老林里,喇叭发出一声长鸣,顿时惊出无数乌鸦从树里窜出,呱呱呱,朝着四周散去
她心里不断地念咒,忐忑下车检查,发现轮子里卡了一个小小的佛像,这佛像在六年前同样的方式卡过他们车子轮子一次
六年仿佛是个轮回
她再次被轮回到这个地方,这个人间地狱
拔出佛像,六年前它便已经满脸洞,但还能勉强辨认出脸,这次它从头到脚都出现那种诡异的洞洞,通体发红,犹如被血液浸泡后干涸的颜色,充满着邪异
李若男双手捧着佛像,颤颤巍巍说道:“佛祖,您这次也是阻止我进村子吗很抱歉,我就算逃离这里也躲不掉厄运,您能帮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了,您要是能显灵,六年前直接告诉我们事情真相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