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话。”岳父评价道。
“就是”
这时候,岳母忽然不说话了,因为她看见周泽从楼上走了下来,周泽的眼眶泛红,眼袋很严重。
氛围有些凝滞,
或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导致周泽在这个家里赘婿的身份有了一定的上升,至少,这个时候岳父岳母没有再说话来刺激他。
当然,也是因为周泽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像极了随时可能拿刀砍人的架势。
目光在饭桌上扫了一遍,
周泽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饭香、
肉香、
好恶心,
又想吐了。
周泽走出了屋门,呼吸着外面略带凉意的清新空气,感觉舒服了一些。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周泽开始一个人在街上流浪散步,他需要安静地思考一些事情,但他现在的这种极度渴睡却又睡不着的状态让他难以真的安静下来。
很纠结,
很难受,
就像是在网吧连续包夜两天走出来,又像是一个中学生整晚躲在被子里看小说第二天早起去上课一样。
走着走着,周泽忽然停下了脚步,四周的环境,有些熟悉。
然后他看见了前面的牌子,
通城第一附属医院。
居然散步到了老单位了,呵,或许还是因为通城太小的原因吧。
周泽走进了医院,不是为了故地重游,而是打算开一点安眠药试试;
不吃饭,还能扛一扛,大不了多喝水,喝个水饱也能暂时将就一下,这不睡觉,可是长时间地折磨。
熟悉的医院,熟悉的工作环境,周泽看见大楼底层急诊科的名单相册上,自己的照片变成了灰白色。
然后下意识地走到了自己原本所在的办公室,自己的那张桌子已经换人了,一个脸上长着很多麻子的中年医生坐在自己位置上,瞥了眼对方的放在桌上的牌子,姓康。
长舒一口气,略带点唏嘘。
周泽暂时忘记了去搞安眠药这件事,或许可能也是这种“物是人非”的情绪暂时压制住了睡意的折磨,周泽开始在医院里逛起来。
他在回味自己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的工作,
他的人生,
以及,
他的过去,
或者说,是他的前世。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周泽在心里念叨着。
然后,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走下了楼梯,来到了负一楼。
他站在了原地,作为在这里工作了好些年的医生,他清楚这一层楼里是什么布局。
一些器材储物间,然后,就是太平间。
他记得自己当初曾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过,然后在那里被殓妆师化过妆。
重新迈开了步子,向太平间走去。
周泽想去看看,那个自己曾经躺过的地方,这是他自己为现在向那边走去的解释,但实际上,是冥冥之中一种特殊的感觉,在诱导他向那边前进。
走着走着,周泽看见了太平间的门,门上有电子密码锁,碰巧,周泽记得密码,若是其他科室的医生估计不会和这里有什么交集,但周泽以前是急诊科的,被送来急诊的人,一般都是伤病严重的患者,免不了会有一些人抢救不过来,就得送到这里去安置。
事实上,这家医院还承担着警局停尸间的功能,一些来历不明或者还需要“处理”的尸体,会被暂时安置在这里,这在很多地方都是常例,如果当地警局条件不足、法医配备不够的话,尸体往往会放在当地殡仪馆或者医院里。
输入了密码,
门锁直接打开,
周泽走了进去。
凉意袭来,
不是那种刺激皮表的凉意,
而是那种仿佛可以掩盖你内心温度的特殊森然。
太平间里,躺着的当然是尸体,这里,是死者短暂的安息地。
按理说,这外面应该有配备的管理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周泽刚刚走进来时没看见人,可能是对方开小差去了。
周泽行走在其中,有几具尸体被安置在冰冷的担架床上,盖着白被单,还有一具尸体裹着家里用的花被子,从尸体露出来的头部银发来看,死者应该是一位老奶奶。
因为职业原因,周泽原本就不是很怕尸体,更何况,现在他自己本就是一个鬼。
周泽走到了冰柜这里,是一层层可以抽出来的那种冰柜。
有尸体的冰柜外面都有标签贴着,记录着尸体的姓名性别等其他资料。
周泽拉开了一个空冰柜,伸手进去,闭上眼,慢慢地感知着,渐渐地产生了一种迷醉的情绪,仿佛在这里,自己才能够获得安宁。
犹豫了一下,周泽躺了上去。
“吱呀”
冰柜缓缓地被推入进去,到最后的闭合。
安静,
冰冷,
悄无声息,
周泽缓缓闭上了眼皮,
困意袭来,
他终于找到了睡觉的感觉,
但他现在还不能睡,
因为他并不知道,
是谁刚刚站在外面帮他把冰柜推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