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林初连忙收起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给他换纱布。
拆开那圈染血的纱布,看到他靠近胸腔的位置那裂开的伤口,林初心情极其复杂。
伤口裂开一定很痛,可是他从头到尾愣是没吭一声,眉头也不见皱一下,是真的不疼,还是他太能忍耐了
林初觉得是后者。
想到这伤口裂开全拜自己所赐,她心中的愧疚又多了起来,换纱布的动作也格外小心翼翼。
少女的呼吸极其清浅,后背传来的触碰也极其轻柔,像是羽毛划过,痒痒的。
燕明戈绷紧了身上的肌肉,眉头也拧了起来,“好了吗”
“快了快了。”林初抹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的虚汗,终于包好了纱布。
因为燕明戈现在是坐起来的,被子有一部分没有盖到,露出了下面沾着血迹的床单。
林初把没用完的纱布放进柜子里后,问他能站起来么。
燕明戈眼神几乎是瞬间就锐利起来,用那阴冷的,戒备的又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林初,让林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跟死物无异。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这祖宗了,结结巴巴道,“床单……该洗了。”
燕明戈愣了一下,看了看那沾着自己血迹的床单,又看了看林初,伸出了一只手。
林初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让自己扶他。
于是林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某位祖宗给扶起来了。
燕明戈比林初高出许多,从他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林初白皙的脸和脸上细小的绒毛。
因为用力而咬紧牙关,导致一张脸有些鼓鼓的,看着有些可爱。
往下是她修长的脖颈,肤色同样白皙,像剥了壳儿的鸡蛋一样。不过也极其脆弱……只要他手用力一捏,这纤细的脖颈就会被捏碎。
再往下,是一片诱人的阴影……
林初发现燕明戈呼吸粗了几分,她小心翼翼道,“碰到你伤口了”
“没事。”燕明戈嗓音带着一点莫名的喑哑。
他一只手借力在柜子上一撑,就坐到了林初放好的凳子上。
林初乐得轻松,她手脚麻利把那张满是血污的床单换下来,又铺了一张新的上去。
燕明戈就眯着眼打量她,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小妻子,身材挺娇小的,不过胜在身材比例好,所以平日里看着才不是特别矮。
腰身纤细得惊人,燕明戈觉得,可能自己稍微用力一点,她腰就能断了。
林初知道燕明戈在看她,本着看就看呗,姑奶奶又不会少块肉的想法,林初装作不知道。
可是那阴恻恻的目光……真的让她毛骨悚然啊!好像她是一块肉,被饿了很久的狼盯上了一般。
好在床单终于铺好了,林初松了一口气,对燕明戈道,“我扶你躺回去。”
燕明戈依然只把一只手递给了她。
林初将他那只手环上自己的脖子,方便他借力,嘴上叮嘱着,“当心啊。”
可能是这个姿势的原因,他的头挨得有些近,温热的呼吸洒在她侧脸上,让林初觉得脸上有些痒,浑身不自在。
她试着调整一下姿势,却听见他闷哼一声,林初以为碰到了他的伤口,当即不敢乱动了,老老实实当人形拐杖,把人扶着往床铺那边去。
床铺很大,被窝很暖,可是林初没胆子挤上去。
毕竟……反派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她踌躇站在床前,几乎要把自己的衣袖给拧成一股麻花,“那个……我……我还是去厨房将就一晚……”
燕明戈已经闭上双眸了,只发出一个“嗯”的鼻音。
瞧瞧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货哦!
林初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一步一步往外挪,挪到房门口的时候,才听见燕明戈清冷的嗓音,“记得把菜刀放到枕边防身。”
林初浑身一个激灵,赵元回来找她报仇怎么办
这才下半夜,离天亮还早着呢!
说不准赵元杀个回马枪呢
越想越觉得自己小命堪忧。
林初将落在门外的菜刀和木棒都捡进屋子里,这才手脚利落拴好门栓,蹭到床前,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相公,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屋子里呢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说着她就已经踢掉鞋子,越过燕明戈,躺到了床铺里面,还不忘把被子给自己扯一半,盖到脖颈下方,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燕明戈原本玩味的神情变成了一脸懵逼。
这女人……他该怎么说她呢
林初原本只是怕燕明戈赶她下床,才做出这番无赖举动的,可是她今天神经紧绷了一整天,真的太累了,脑袋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听着身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燕明戈面上表情有点微妙,“原以为你聪明,不想是个蠢的。”
油灯还亮着,燕明戈手中一枚铜板弹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一夜无话。
第二日鸡叫头遍,林初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