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一听,表情就凝重起来。
楚王寻常是不会这么着急寻他的,如今飞鸽传书,想来是十万火急。
魏临不敢耽搁,回去抱了抱霍云岚,让她先睡,然后就带着郑四安匆匆而去。
霍云岚打了个哈欠,并没睡下。
她拢好了衣裳坐到桌前,先拿着剪子见了下烛心,让烛光更亮些,而后取出做到了一半的衣裳。
这衣裳瞧着就知道是里衣,没什么反复花纹,用的也不是锦缎料子,胜在贴身舒服,针脚也细密。
霍云岚是想过要给魏临做锦袍的,不过自家相公是要上战场打仗,没必要做什么好看衣裳,真的穿个鲜亮颜色那才是活靶子,再说甲胄一披,谁还能看得清呢
倒不如多做几声里衣,让他好更换。
只是因着魏临赶着时间,两人的婚事仓促,即使霍云岚从定亲那日起就在做,到现在也不过做成了五身。
她很定的住神,想着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也不强求。
不过今晚魏临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霍云岚赶忙将做到一半的衣裳放进笸箩,塞进柜子,连蜡烛都来不及吹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魏临进院子时,眉头紧皱,怒不可遏。
齐王不安分,派红梢来引诱魏宁已经算不得大事了,就在数日前,他斩了楚国使臣,撕毁两国盟约,牵一发动全身,齐楚交战成了必然。
好不容易能让百姓过个安生年……
好一个齐王,真不是东西。
不过等魏临开门,瞧见背对着自己“睡着”的娘子后,只一瞬,他刚刚还乱糟糟的心安定了许多。
魏临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的去更衣洗漱,吹熄蜡烛,站在床前却犯了难。
大约是霍云岚情急之下动作太快,她躺的有些靠外,占了大半张床。
魏临在床边来回走了两趟,到底没有舍得吵她。
明明是个高大结实的男儿,却小心翼翼的躺在床外边,半个身子悬着,就这么睡下了。
等霍云岚回过神来扭头去看时,就看到了个姿势委屈别扭却明显已经睡熟了的自家相公。
霍云岚心里一软,对着他伸出手,想把魏临拉到身边。
可霍云岚力气小,拽不动魏临,也舍不得吵醒他,便只能用手揽了揽男人的腰,防着他掉下去。
但魏大人好似已经养成了习惯,明明睡着,却下意识的把霍云岚搂进怀里,滚了一圈到了床榻内侧。
霍云岚被他这动作搞得有些懵,等感觉到男人在自己颈窝蹭了两下后,霍云岚就知道他没醒。
醒着的魏大人一直努力把自己装成君子,从来不对自家表妹行此肆意之事。
却不知道霍云岚早就见识过他这幅粘人模样了。
好在霍云岚没有吵醒魏临的意思,伸手拉过锦被把两人裹在一处,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不过当天晚上霍云岚就做了个梦,在梦里,她被一只大老虎死死抱住,蹭来蹭去的,睡得好累。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都忙了起来。
因着楚王来信,魏临经常在东跨院一待就是一整天,霍云岚也趁着这几日去了城里,瞧瞧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可以盘下。
魏家算是富庶人家,不过一直没有涉及过商贾之事,家里有田庄,却没有商铺,霍云岚想要赚银钱的话便要自己去寻铺子。
幸而她之前常常在城中行走,也不算太陌生。
因着霍父教书,王氏年迈,二妹躲懒,小弟又太小,故而只剩下霍云岚挑着家里养着鸡兔去卖。
那时候的霍大姑娘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累赘事儿,她一贯想得多看得透,又是个喜欢赚钱的性子,到城里走动时默默记下了不少商铺,也从旁人闲谈中听出了些门道。
如今这世道,最赚钱的毫无疑问是漕运。
漕运掌控了几条主要河道,贯穿南北,且有世家大族坐镇,单凭这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寻常年代,漕运这样紧要的东西都会被朝廷把控,但现在三王分立,谁都不承认谁是正统,对于漕运的控制力降低很多,加上世家大族在三国朝中多有势力,没人去触他们的霉头。
那些商人想要运送货物,多要仰仗河道力量。
而距离魏家不远的城池临河而建,商人颇多。
想要多赚钱,那么借助漕运势力是最好的,可一来霍云岚对漕运一无所知,二来魏家到底不是高门大户,担不起这份风险,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去碰这个会扎手的金娃娃。
霍云岚只想开个食肆。
苏婆子正坐在马车里给霍云岚捏肩,听了霍云岚这个想法后,小声问道:“三少奶奶,这城中食肆不知凡几,我们……能赚什么钱”
霍云岚笑了笑,并不瞒她,缓声道:“食肆虽多,但只要认真经营都是能赚到钱的,且不用怕断了货源和客源,算是稳妥。”
苏婆子略想了些也明白些。
虽说现在他们所居之地还没被战火蔓延,但是世道艰难,不知何时就会出事。
食肆寻常,既不用像是粮商那般抱团结伙,也不用想古董当铺那么金贵,开个食肆或许不起眼,但不起眼也有不起眼的好处。
就是来钱慢些。